【日光東照宮的平成大修理】


2014年到日本日光旅遊,當然不能錯過列為世界遺產的日光東照宮,這棟供奉日本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康牌位的家廟,興建於1617年,由多棟建築所構成的社殿群所組成,建築上的木雕、彩繪,更是日本工藝的極致。

但是那一年,遇上平成大修理,沒有看見最壯觀的陽明門,卻認識日本古蹟維護的嚴謹。


東照宮著名木雕三猿圖,非禮勿聽、非禮勿言、非禮勿視,其實木雕上是百猿圖,有著各種猿猴的姿態。

廊道上的眠貓,幾乎是遊客必拍,但是因為位於台階的屋樑上,大家注意腳下,常常忽略頭上,一下子就錯過,所以很直接作出告示,請大家看頂上眠貓。

東照宮的木雕、彩繪、漆塗、金具,堪稱日本之最,在過去就有許多研究調查,資料相當豐富。

社殿建築群中,最華麗吸睛就是正殿入口的陽明門,但是一到門前,看見已經搭起工事帷幕,宣告進入修護期。

為了彌補遊客的失落,在施工說明處貼上陽明門照片,讓人拍照記憶。

東照宮的文資維護,過去由幕府家族守護,大政奉還後由國家協助維護,二戰後開始移轉民間,現今由財團法人日光寺文化財保存會專門負責維護修繕。

專門的單位,進行完整的調查紀錄,並且採取日常維護、長期維修的方式,以40年為一輪,分區進行社殿大修。

2014年進行陽明門的平成大修理,修補門上的龍、麒麟等祥獸彩繪,以及500多件雕刻重新上色,並且補換鞏固屋頂木料。

由於事前調查精確,保有文史資料,並且修復的技術與材料,長期都有使用與保存,無論漆料與漆色,都有樣式與規範,所以進行維修,鮮少爭議。

對於文物的保存,採取維護與修復的差異處理,一般漆塗、金具等文物,大都時間一到,依照樣式、用色重新塗裝,漆色如新,同時保護木雕。

但是對於名家的彩繪或繪畫,則是以保存修補為原則,基本不作新繪,避免破壞原創。所以在日本古老廟寺,可以看見光鮮亮麗的漆塗,但是又有老舊失色的彩繪,就是保存理念不同的原因。

但是相對地,一旦選定守舊保存,在極度毀壞的修補外,重要就是平日的保護。一些文物輕則隔網,防止觸摸與鳥糞,重則進入恆溫恆濕的環境,甚至全暗空間,減緩文物毀壞的時間。

甚至像京都平等院鳳凰堂上的國寶青銅鳥,真品收入博物館妥善保存,屋頂上站立的是考據製作的複製品。

在廟宇大修之時,沒有信眾會抱怨,廟方反而進行文資傳承工作,培養下一代守護人,甚至讓修廟成為全民贊助的活動。

其實日本許多古老廟寺,能夠保存千年,多數都是廟寺本身就有保存意識與保存組織,能夠正確而決斷的進行保存。縱使政府出資協助修繕,但是主導權仍在廟宇,真正堅持進行保存的文化組織。

然而日本也是歷經天皇幕府內戰,二次大戰等戰火摧殘,廟宇的守護,根源在於國民的榮譽感,!

當一間老廟守護千年,成為地方之根、國家之光,甚至晉升為世界遺產,國民共同愛護,大家都在比歷史,不是比又大又新又貼金,沒有廟方想蓋新廟就敢拆除老廟。

廟有名有錢,能夠成立常態組織進行保存維修,讓廟更有歷史榮耀,吸引更多遊客與贊助,守護力量更加永續,形成一個文資保護的正向循環。

台灣廟宇修復的問題,在於再有錢的廟,願意投入文資保存不多,多數靠政府文資指定後協助保存,文物不常維護,壞了才招標維修!

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搶修理念,一直都是台灣誰來修?如何修?誰說了算?不斷爭議的問題根源。

在台灣,霧峰林家、台北保安宮等歷史建物,都已形成常態文化保存組織,開始參照日本或國際的方式,走向維護重於維修的作法,有助建物、文物的永續保護。

台灣人喜歡觀光日本,當看見全國滿地靠古蹟賺錢,也該想想人家花多少力氣與時光進行保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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