災難,對於人民是日常生活的苦難,但是對於政客,卻是政治攻訐的利器,在出包比爛的台灣選舉邏輯中,自滿自己是沒出事,比較不爛的那一個。
大高雄合併,在政黨派閥私心算計下,還在拉扯利益的分界線,但是大自然卻早以流域之力,宣告縣市合併,顯示大資然治理土地的能力。
一張高雄水文古地圖,早已劃出高雄縣市在水文上的休戚與共,任由人類行政區分、黨派競奪,甚至偉大的工程設計,大自然就是依循不變的水文統治土地,順者依水生養,逆者患水逃難。
大高雄有四大水系,後勁溪、愛河、鳳山溪、鹽水港溪,這些水系之間看似獨立,其實有支流相接,甚至在水系之間,由埤塘、湖泊等濕地系統,構成完整的高雄水環境,在台灣要以水鄉澤國為意象代表的都市,水都高雄堪稱第一。
但是,高雄像水都嗎?
早期的居民,還懂得挑著平原之地,戒懼的依水而居,但是百年來的城市發展、工業開發,早已遺忘這個水網密佈的都市基圖,任由人工建設不斷侵入。
現今高雄縣各鄉鎮工業區林立,以及高雄市各區域的重劃土地,很多區域佔據的位置,套上古地圖,早期不是濕地,就是流域之地,侵奪河水流經的土地,再以工程方式將河水逼入河道之內。
高雄遺忘了城市底層,密佈的水系,於是大水一來,災禍橫生。
凡那比颱風帶來的雨量,只是提醒水都高雄的真實樣貌,如果只是在都市排水不良的小水溝上喋喋不休,就是完全忽視大自然的初步警訊。
以災區分佈,套上水系圖譜,就可以清晰,水患不單是區域排水不良,而是毀壞水系的連動影響。
以仁武工業區水患為例,仁武工業區所在位置,就是早期八卦寮濕地的位置,填土造工業區,大水以來,後勁溪溢堤,當然往早期濕地沖積。
更麻煩是,仁武工業區佔據八卦寮濕地,受害不只仁武地區,因為八卦寮濕地就是愛河源頭濕地,當大水無法在源頭濕地滯留,一股腦往下游沖刷,愛河沿岸又成災區。
那種上游濕地、埤塘被佔據,大水以來先進水受害,再接著形成下游減少滯洪空間,面對有限河道一樣溢堤受害。
原本能夠各安其位的水流,在人類侵奪擾動水系土地後,開始變成漫溢的洪流。
怪排水,當小小河道都處理不了上游傾洩而下的大水,這些大水原本應該可以滯留上游濕地,等待慢慢消解,一旦爆漲沖到下游,再多的區域排水、抽水系統,也是水患之後的災後搶救。
高雄的水文環境,專家當然知道,近幾年也一直有重造高雄藍色水系的想法,包括從高屏系到曹公圳與四大水系的連動,以及在各水系之間,舊有埤塘、濕地的復建,都成為一種重修高雄水文的行動。
在處理水患上,高雄以水系觀念,嚐試找尋與水共生的思維,在台灣各都市中,算是想法最進步,也最有和善自然的態度。
但是,這樣的水系整治,除了都市發展至今,佔聚的濕地區域很難恢復,欠缺大魄力的更動移除,就只會落得在營造濕地、河道景觀上的美化工程。
以幾個濕地、埤塘為例,愛河上游八卦寮濕地,已經被開發一大部分,目前仍有農業區變更的土地開發計畫。後勁溪出海口的援中港濕地,可以在滿潮時蓄留上游排不出的洪水,防止洪水倒灌,但是一半將作為軍港用途。至於像內惟埤塘濕地,四周建築圍繞,腹地無法擴大,景觀功能強過滯洪,一旦大水就失去效用。
尊重水系,永遠是治洪的不二法門,當氣候異常、大水突現,該強化的不是百年頻率的堤坊高度,而是以流域分散洪流的鐵律。
高雄大水,只是大自然在現代城市中,以泥漬重新劃出原有的河道印記,宣告一座水都,自然合宜的治理之道。
到現今該體認,大水不是災,那是上天給缺水台灣的天賜資源,問題在於我們不以濕地蓄留應用,反以建築阻擋成災。
水都高雄,一項未完成的水環境重建,也許災難,讓人們更深知尊重水系的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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